第三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2_机关里的女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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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2

  妈妈再也说不下去,她怕感情的闸门会突然关不上,泪水会夺眶而出,娘儿几个如果抱头痛哭,破坏了大好的革命气氛,传出去不好交代,妈妈扭头匆匆离去。

  刘华望着将要远行的哥哥、姐姐,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,应该和他们一起到广阔天地去经风雨见世面。伟大领袖毛主席不是说:“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,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”。于是她半夜爬起床,把自己的东西塞进姐姐的背包,坚决要跟哥哥、姐姐一块去。反正学校也是停课闹革命,谁也不会管谁。

  第二天早晨,他们三个门一锁,根本不想什么,就毅然到了火车站。见其他送行的父母泪水涟涟,哭号连天。刘华很是不解,这有什么好伤心的,毛主席不是说农村大有作为吗?好事嘛,自己到农村去了,会让爸爸、妈妈惊喜的。刘华越想越自豪。

  许多年后,刘华才读懂了妈妈当时的心情,父母的理智给儿女减少了许多痛苦和麻烦。当刘华为人母后,才真真切切地领悟到真正的母爱是蕴藏在内心深处的,是理智的。

  1979年,刘华跨进了大学校园,她一直是班级团支部书记,毕业后又是机关团支部书记,再后来入党,似乎一直都有光环。在一片赞誉声中,她走过一程又一程,可现在在这爬山途中,自己腰杆上突然挨了几闷棒,打得直不起腰来。

  坐在石阶上,刘华感到自己就像垂暮的老人,无助而落寞。她深深地感叹,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!在机关混日子,上班一杯茶,下班搓麻将,相夫教子,其乐融融多好。想想自己一天除了吃饭睡觉,心思全花在工作上。白天忙工作,下班忙工作,先进年年得,奖状次次有,可有什么用?不过是轻飘飘的废纸一筐。为了虚荣心,冷落了丈夫,疏远了儿子,自己真自私。

  刘华又想起年逾八旬的老母亲,驼着背为自己做家务、带孩子。前些年老程还在部队,自己一出差就是一个月,儿子直接就扔给了父母。一天深夜,自己出差归来,见儿子躺在外婆怀里,一老一少居然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。她一阵心酸,眼泪险些落下来。孤灯一盏,白发苍苍的老母亲,抱着一岁多的儿子,这个镜头永远定格在刘华的心里。她在心中暗自发誓,这段挫折结束后,要好好为亲人、为自己生活。

  就在刘华遐想联翩时,另一场战斗即将在纪委的四楼会议室展开。这次主角会换成另一个人,斗争的帷幕拉得更大了。

  周二大早,还半躺在床上的王秘接到纪委的通知,态度很生硬,请他立即到纪委四楼会议室,有要事。不容分辩的口气,是他许多年没听过的。他感到一阵彻骨寒气从脚心一直冲到头顶,不由得打了个寒战。他努力让自己镇静,一遍遍地提醒自己:不要慌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
  这两天与肖悦失去了联系,断了第一手信息来源。逼急了,肖悦会说些什么呢?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,完全出乎自己预料。他心里一阵慌乱,拿起电话找肖悦,可是打了一遍又一遍,近半个小时,一点动静都没有。这时他心里更慌了,心想完了,是不是这个婊子把我出卖了,该怎么办呢?

  王秘把各种方案想了一遍又一遍,可就是拿不准具体该怎么办,一时又找不到人商量。他实在不愿踏进纪委的门,可又不能不去。

  王秘无可奈何地迈着沉沉的步子走出家门。不能找车队要车,怕丢人现眼,只有出门“打车”。在车里,他咬牙切齿咒骂肖悦,这个死婊子翻脸这么快。

  他可真是错怪肖悦了。前些天,肖悦的手机已经被纪委收走,他发的信息,已引起办案人员的注意,张网以待。

  到了纪委,王秘像往常一样,迈着官步走进四楼会议室,尽管心里忐忑不安,但他还是一遍遍提醒自己,绝对不能慌张。

  一进门,让他还是为之一愣,这架势是他从未见过的。尽管心中慌张,但他还是微笑着说:“大家好!有什么事需要我协助的吗?”

  办公室里尽管只有五位同志,但以省纪委副书记挂帅的工作组,声威十足。一张张捉摸不透的紧绷着的面孔,给王秘来了个下马威。天气并不热,可王秘却是大汗淋漓。他非常紧张,这种紧张想掩饰也掩饰不了,一阵比一阵强烈。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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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千万不能慌张。”王胖子内心在不断告诫自己。

  “王副秘书长,你好,请坐。”省纪委丁副书记说。

  王副秘书长假装轻松地往椅子上一靠。

  “王副秘书长,有人举报你所分管的信息中心负责人有贪污受贿的行为,举报人还说举报信是你看过并同意的。这次请你来,是想问清楚其中的情况。”丁副书记说。

  听到这些,王秘松了口气说:“确有此事。信息中心的举报信我看过,几位举报人也亲自向我汇报过情况。我认为这事非同小可,就在举报信上署明了意见。”

  丁副书记又接着问:“我们接到举报信后,就开始对信息中心封账、调查,现在还没发现该中心有什么问题。所以请你来协助一下,听听你对这事了解多少。”

  “刚开始我对这些事也不大相信。刘华是位很有能力的人,工作中能坚持原则。可没想到她单位的人联名举报她,让我很震惊。群众的眼睛往往是雪亮的,揉不得半点沙子,既然有人举报,那肯定存在问题。”王秘侃侃而谈。

  随着纪委同志的深入启发挖掘,毫无反侦察能力的王秘很容易就打开了话匣子。说着说着,他感觉不大对头,好像有些变味。他越想掩饰,越前言不搭后语。照专案组同志的说法:王胖子这人太好攻了,这边还没有摆架势,他就已经垮下去了。王胖子除了细细地交代了自己和肖悦的关系,而且哪一次在办公室,哪一次在家里,哪一次在小肖同学家,他都一一说出来了。他在心中一次次提醒自己,要赶快立头功,不然,都让肖悦那个****抢着说了,自己还有什么立功的机会?到后来他甚至不需要专案组人员的提问,抢着就讲出了自己是如何授意信息中心三名工作人员写检举信的。他还交代说,因为肖悦知道他太多秘密,不把她搞下去将会连累自己。因肖悦没权没职,是普通干部,她的事上不了纪委的案头,只能把刘华捎带进去,这是“斗争”的需要。总之,王秘毕竟是领导,觉悟高,其认罪态度非常好,认罪速度也异常快。

  要深究起来,王秘的头脑还是很清楚的,他只交代因为肖悦不大听话,甚至威胁要告发他,他才先发制人的。自己只是有作风问题,经济上是一清二白。他明白,在官场上,作风问题不算问题,反正隐瞒不了,还不如早说从宽呢。他认为这样做是对的,女人能沾,钱上的事儿不能沾。说完他拍拍屁股就要走人。

  殊不知,纪委丁副书记对他说:“请你留下,办公厅那边我们已经书面告知了。”王秘像被人狠狠打了几闷棍,当时就蒙了,在办案人员的提示下,他机械地将拇指伸进印泥盒,蘸着鲜红的印泥,将指印摁在询问笔录上。到中午该下楼就餐时,他身体晃晃悠悠,腿肚子直打战,想迈步走出纪委会议室,可根本迈不动步,只有让别人架着出去。

  中午一点,肖悦在家接到朱处长的电话,要她立即到纪委去,有事要问她。已经疲惫到极点的肖悦,不得不翻身起床,拖着沉重的脚步洗脸穿衣。从昨晚到现在她没有吃一点东西,连水都没喝一口,脑袋好重。挂上电话,她立即给刘主任打电话,告诉她,自己一会儿要去纪委。她深感只有刘华才是自己可以依赖的人。

  电话那边传来了刘华低沉的女中音:“没关系,不要慌,相信事情最终会水落石出的。”

  肖悦先来到办公室,呆呆坐了片刻,仍然觉得心里不踏实,她很想见刘华一面,她似乎有种预感,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。她流着泪在电话里哽咽着说:“刘主任,能不能麻烦你现在到办公室一趟,我有些话要对你说。”

  刘华很快赶到办公室,只见肖悦脸上挂着泪水,坐在办公桌前。看到刘华进来,肖悦哭得更厉害了,她泪汪汪地望着刘华说:“我已经受不了了,再这样下去,我会出事的。”……

  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刘华很快赶到办公室,只见肖悦脸上挂着泪水,坐在办公桌前。看到刘华进来,肖悦哭得更厉害了,她泪汪汪地望着刘华说:“我已经受不了了,再这样下去,我会出事的。”

  不过才几天,肖悦已经瘦了一圈,本来就娇小的身躯,这下显得更弱小。刘华感到一阵心酸,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。肖悦在蜜窝窝里长大,从来听到的都是好话,看到的都是笑脸。自己是近50岁的人了,相信真的假不了,假的真不了,时间会让冤屈大白天下。正因有这念想,她才能在万般委屈和无奈中找到心灵的静地。肖悦却不然,她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,出身于工人家庭,又是独生女儿,加之王副秘书长突然一下把她抛在半空中,落差之大,让她感到心中空落落的,不知怎么办才好。

  肖悦无助地望着刘华说:“我如果回不来了,请你照顾我的儿子,我唯一的一张存单就放在办公桌上方这个镜框背后。”说着她指了指自己座位右边墙上挂着的一幅画,那是一幅花瓶静物画。肖悦起身站在凳子上把那幅画摘下来,去掉背面的木板,拿出存单给刘华看,那是一张20万元的定期存单。随后,肖悦又把存单放回境框背后,把画还挂在老位置。

  肖悦泪流满面地对刘华说:“我丈夫肯定要跟我离婚的,这是我唯一的财产。我没有什么希望了,只想把儿子好好养大成人。”

  肖悦没有把话跟刘华挑明,继续哽咽着。

  许久,肖悦说:“孩子的事托付给你,我心里踏实了,这样我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。”

  刘华觉得很纳闷,不是没什么大事吗?怎么会搞得如此悲悲切切的。她安慰肖悦说:“你冷静一下,没什么大不了的,怎么就这么绝望?”

  肖悦说:“我马上就要去纪委了,回来再说吧。”

  刘华感到很奇怪,肖悦好像是在临终告别,不过她还是承诺下来:“你家只要有什么事,我都会努力去办好。”

  肖悦点点头,像是上刑场一样,低着头慢慢转身,步履蹒跚地走出办公室。

  肖悦是做好了去死的准备,她脆弱的心已经承受不住这泰山压顶的重负。更要命的是,一个女人的脸皮被彻底撕破,她会感到活着没有意义。

  灰色的纪委楼建于1960年。它历经风雨,已经陈旧了。起初它是工交大楼,“文化大革命”时做过省革委会的办公楼,现在是省直机关工委和省纪委部分处室的联合办公楼。这幢楼承载着历史赋予它的使命,见证了许多风风雨雨。肖悦对这座楼感到的只是恐惧和战栗,她实在害怕迈进去,那咄咄逼人的质问让人备感屈辱,她害怕重提那些难以启齿的往事,再度经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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